从此,那些大树在人们不知不觉中构成了一种特殊的路的标志
在村里人、坝子里来的货郎或长时不归的本地人的眼睛里,它们是一些既清晰又模糊的路标,它们暗示着一些只有从它们旁边经过才能体会到的一些信息
村里人走过来了,我家的核桃树用树的阴凉告诉他,他已走到村子的某个位置了,他知道进山还有多少路,也知道到家的距离;货郎进村了,他的小鼓在空旷的树阴里谐振后的调子,告诉他已经到我们村子了,他心中就会激动起来:上次来时,在村里订下了几笔“生意”,这次有不小的赚头,手中那小鼓摇得更欢了;我是村里长时不归的人中的一个,在我而言,那几棵就在我家老屋周围的大核桃树,其标志含义要比村里人甚至比那货郎心中的那种样子更模糊
村里人头也不抬就知道走到我家的核桃树下,他们没有仔细去看过我家的树的形状,粗细,但这个标志在他们的心里永远是清晰的
我想我对这几棵核桃树应该是很熟悉的了,熟悉它的每一块皮,每一个枝杈及它身上的每一道节疤,可是要我把它的形状完全描绘下来时,却又觉得无处着手,甚至要借助梦的力量,才能拼凑出那些树模糊的影子
于是,在我翻过最后一道山梁子望见对面我的村子时,脚步会不由自主地慢下来,仔细望着那几团梦中出现过的青黑色的影子,望着灰白的屋角从那几团青黑色的影子中照过温暖的光来
“树枝与鸟窝”,这是我能够找到的来形容我眼前所见的最朴素最亲切的字样,自己则是那只疲惫不堪的飞鸟,终于远远地望见好久不回的巢了
心就一下子猛跳起来,似整个山谷里都有“咚、咚、咚”的回响
一些梦的碎片就会一片片在眼前飘飞,我干脆停下来,呆望上一会儿,把撕破了的梦用眼前的青黑色的影子缝补起来,一直到心跳平静下来才挪动脚步
每一天都和订的牛奶一样新鲜
记得店里常来一位据说是来自南方的客人,操着一口的闽南话,因为到此地经商,在附近旅馆小住了几日,一日三餐都在小店里吃饭,老妈特意为他做了几样南方菜,于是那个南方人总是夸老妈的手艺,说是这一路在北方还没吃上过这么合口的饭菜呢!说得老妈还挺自豪的呢
谁知还没有几天,那个人便向老妈说:“人在外地不好过呀!这次来身上所带的钱所剩无几
大嫂,你看这饭菜钱------能不能宽限几天?”那还用问,我老妈二话没说,马上点头答应,末了,又给人家塞了二十元钱
当我们知道后抱怨老妈时,老妈却对我们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啊
”
我看到了一个人物,一件白色的衣服,黑色的头发,与半蹲的对话;我听到了一个声音,非常纯净,非常净,与诗意的情绪和生活沟通
44、我们无法预知何时会堵车,正如我们无法预知爱人何时会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