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里紫衣人响起了粗犷的笑声,那浑厚的笑声似要穿过云宵是那么有力,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那其实称不上是酒杯,顶多只不过是一个黑黑的泥烧瓷碗而以
我默默地点点头
人生如旅,如光阴似箭,急遽的举动终身要踏过几何的妨碍,遽然回顾,才创造,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有人爱你,也有人恨你,到头来,却是一场海市蜃楼,一缕昙花一现,荒谬的喧闹闭幕之后,只有那份心中宁静,才是生掷中最美,最要害的货色,如许,什么盛衰荣辱得失,什么功扬名就,城市一笑置之罢了
是母亲吗? 我取出珍藏已久的母亲留给我的玉,是我出生那天,母亲用白绢捂了,深藏在落叶飞舞的年轮里的一对玉镯,把它紧紧握在手中,似密密麻麻的悲欢穿过晨雾前来拜访,带着母亲体液和体香滋养的祝福,戴在未曾被金银沾染过的皓腕上
蓦然回首的时光深处,芳香出其不意地飘来,一树树和《诗经》里一样的桃花,火红耀眼,洁白如云
母亲昂起了头,从更遥远辽阔的地方深情地望来,端庄的目光纤尘不染,她还是如水的女儿模样,玉兰般的容颜,素玉的步摇,玉色的衣裙飘飘,玉树临风于明亮如水的月光里,象一只飘散着隔世温暖的幸福的灯盏,在远处静静地照亮和护佑她冰清玉洁的女儿们
感恩的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女儿们终不能忍的几滴,汹涌地打湿了玉器店前待书的楠木对联,点点泪花沁润,联语凸现:
我也是一只来自南国的的鸟儿,本该栖在父母的翅膀下过冬的,可是他们似乎抛弃了我,你应该跟着父母到温暖的地方才对?它双眼紧闭,它也许没想到我会救它,就像我不意真的在前面发现一根枯枝一样
那截枯枝在那个旧年即将逝去的时刻温暖了两个被世界遗忘的小生命
鞭炮声此起彼伏
穿着新衣服的孩子在冬夜里欢呼着
我对“新”的感觉似乎已经很迟钝了
我在枯枝的劈啪声里注意的是那鸟儿有没有睁开眼睛,但它一直闭着眼睛
我突然间感到鼻子酸酸的,为一只濒死的鸟儿吗?我说不清楚
全世界的巨大欢乐把所有的孤独和寂寞赶到我所在的空旷的屋子里